TOAST

每小时多爱你一点

-

深情

·勿上升×N

·我的小王子，生日快乐

01

“咔嚓”玄关处微不可闻的落锁声。

虽然晚归的人把着门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但关了房间的灯半倚在床上的王俊凯还是捕捉到了寂夜中的声响。他慢慢睁开阖上的眼，摁亮了手机屏幕，时间映刻在

——00:47

已经这么晚了啊，怪不得自己今天等得觉得眼皮很沉了都，王俊凯想。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千玺的微信界面上：

“朋友有聚会，今天会晚点回来，你别等我了先睡吧。”

“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这个臭小子，还说会“今天”晚点回来，你哥都已经等你等到明天了好么。王俊凯在心里腹诽小孩大了不好管，又疼惜地揉了揉自己满脸的胶原蛋白，对忍痛放弃的养颜觉表示了深切的追思。

浴室里是打开花洒的声音，“这么晚还能坚持注重个人卫生，大哥平时没白唠叨。”他这才安心地放平枕头，钻进暖和的被窝，迷迷瞪瞪地与周公相会去。

 

房门被轻打开，虚掩了一条小缝，外面鹅黄色的灯光照了进来。

“睡了么？”千玺试探似的小声问。

予以回应的是王俊凯均匀的呼吸声。

易烊千玺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带上了门，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黑暗里，王俊凯皱了皱鼻尖，睁开了一双清亮澄明的眼睛，他清楚地闻到了幺弟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里混杂了掩盖不去的酒精气味。

 

 

02

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房门。

毫无意外地，易烊千玺果然是刚刚起床，头发在后脑袋上翘起一小块。一双眼睛半睁半闭。

夏末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在他鼻梁找出一块明亮的光斑，他的五官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而立体。刀削斧凿般的轮廓此刻笼罩在一片不耐烦的起床气里。

“早上好。”易烊千玺打了个恨天长的哈欠。

“我谢谢你。”王俊凯一屁股坐在那个巨大的用来做沙发的轻松熊玩偶上，“现在北京时间下午一点二十七。”

易烊千玺没理他，穿着短裤走去浴室，伸手在脑后比划了一个“我懒得理你”的手势。

“你什么时候准备改改你的作息时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啊少年。”王俊凯对着浴室说。

“谁像您啊。您就是祖国早上八九点钟冉冉升起的红太阳！”因为刷牙，所以声音含糊，但还听得清楚。

“什么意思？”

“辣眼睛呗。谁没事儿总盯着八九点钟的太阳看啊？”

“去你大爷的——”王俊凯抄起身边桌上的玩偶就丢了过去。

易烊千玺吐掉嘴里的泡沫，闪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爱熊，恨恨地说：“别老问候我大爷，他老人家在阴曹地府的可忙着呢！”

“你快拾掇拾掇，别在这儿侃大山了。今天大哥带你出去喝酒撸串！庆祝一下我连任学生会主席。”

易烊千玺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来，“可是我老妈还没给我钱呢。”抬手指了指写字台上的乔巴，“就它肚子里还有十几个钢镚儿，我估计能买几瓶七喜兑雪碧。”

“我有钱，我请你。收拾好了没？好了就走了。”

“……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管我，老子有的是钱。”

“……”

 

 

03

说起来，初次见面时易烊千玺对王俊凯大抵是身披甲胄，兵戎相见的。

绝对算不上友好，甚至称的上是——敌对。

那时好多年前了吧。

 

那天王俊凯从学校回来，家里站了一个半陌生人，和一个全陌生人。

他朝那个半陌生人打招呼时，书包习惯性地朝地板的一角丢去，那个漂亮的女人领着“阿姨”的称谓，却很殷勤过来弯腰为他捡起了书包，又要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到衣架上，从善如流的行为比称呼来得自如得多。

王俊凯和阿姨故作熟稔地聊了几个来回，终于把视线移向房间里那个全陌生人。

男孩比自己稍小些的模样，还没能宽厚的身板固执笔挺着，有些长的刘海几乎要遮盖到眼睛，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视线，他抬眼和他四目相对。

琥珀色的眼睛真好看呢。

这一想，让王俊凯直截了当地冲男孩笑了起来，随后好像经过了一个传送的时间，他的笑眼看就要够到他了，男孩却向后退了半步，实现了一次完整的落空。

王俊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听房间里爸爸和阿姨不断在招呼他和那个被称作“千玺”的男孩。

直到晚饭结束，都只有两个大人在不断说话，王俊凯时而报以宽容的笑笑，看着他们像是拿着锅铲想要炒热屋里的气氛，时不时夸张的哈哈哈笑着，一把水下去溅开了油锅。

在王俊凯的余光里的是，易烊千玺刚伸向一块糖醋排骨的筷子半路又放了回去，摆好的杯子被校正了一个更加毕恭毕敬的角度。

什么疏离，什么不情愿，都能一目了然。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易烊千玺常常被送到王俊凯家里来，有时候是和阿姨一起，有时候是他一个人。

而王俊凯家里通常都只有他一个人，极少数时王爸爸也在。

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些彼此的共同点。

他孤独得像一颗棉花糖。

他孤独得像一杯苏打水。

渐渐地，易烊千玺像是意识到了王俊凯可能是与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队友，开始敞开紧掩的心扉。

 

一次，两人的赛车游戏玩到一半时，易烊千玺放下了操纵柄终于开了口：

“你会同意么？”

“什么？”坐在沙发上的王俊凯低头看坐在毛绒地毯上的易烊千玺。

“你爸爸和我妈妈。”

王俊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我不会答应的。”还没等他开口，易烊千玺又兀自说。

“……嗯……”

“你也去说好不好？”

“说什么？”

“别让你爸爸——”

“……千玺”

“小凯哥，你也去和你爸爸说你不答应的，好不好？”

“……”

“可不可以？”

突然之间非常孩子气的，易烊千玺仰起头看他，甚至有些哀求的口吻，那双自己觉得很好看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像是一汪映满星辰的大海。王俊凯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神，如同身不由己，连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他的胸口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嗯——”。

无声无息，有什么不知名的在蔚蓝的深海里滋长。

 

 

04

出息这种东西还真不是随着年龄增长就有的，比方说王俊凯。

两人排在队伍里，香味是最具攻击性的武器，连易烊千玺都不可抑止地察觉到饥饿感，不自觉地揉过肚子。王俊凯站在他身后，瞧在眼里，笑起来。

“你也饿了吧？”

“……不是。”

“少来了，口嫌体直。”

“你不是说好了请我撸串儿的么！？怎么现在在这儿排起了炒面的队啊喂！就不能兑现一次承诺吗？”

“哎呀，这家的牛肉炒面真的没话说的，我闻到香味儿就迈不开腿了。”王俊凯比出拇指。

“我下次再相信你就有鬼了！”易烊千玺恶狠狠地瞪回去。

“吃软饭还敢这么啰嗦！”王俊凯状似拿出了大哥的威严，却没绷住两秒钟就又笑成了叉烧包。

眼见着排到了自己，易烊千玺接过王俊凯的钱包，全然不顾王俊凯在身后喊道“记得要牛肉面啊”，回头白了他一眼朝着服务员喊道：“两碗……三鲜炒面！”

“喂，是牛肉啊。”

“是三鲜！”

“到底是什么？”服务员不耐烦地点着圆珠笔。

“牛肉！”王俊凯伸过脖子冲年轻女服务员笑着，“这里的牛肉炒面最棒了对吧？”

“我们的招牌嘛。”

易烊千玺还没来得及插嘴，服务生已经开出两张牛肉炒面的单据，喊着“下一个”了。

“……你这人什么这样啊！”

“你才是，好吃的不吃，吃什么三鲜，多奇怪啊。”王俊凯抽走易烊千玺手里的纸，迈开长腿走远几步，又指指外面，“你等着，我去取面啊。”

“嘁……哦。”极其不情愿地回答。

等到易烊千玺和王俊凯一同站在店面的屋檐下跟旁人吸溜着吃起面条时，他停下筷子看看王俊凯鼓着腮帮子朝自己一边微笑一边比着“是不是超级棒”的滑稽模样，才逐渐察觉到事情发展到至今的逻辑异常。

这些时光究竟改变了什么，当初和他那样别扭的自己……怎么就站在这里和他吃起炒面来了？！

 

 

05

那是彼此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后，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的第一次碰面。

“我妈让我把这个带给你。”易烊千玺不耐烦地塞过一份补充用户资料。

王俊凯接过耐下性子看了几行，易烊千玺便开了口。

“我将来住在哪里？”

“呃……”问得有点突兀的问题，王俊凯看了一眼他，抬手指着自己房间方向，“大概是那里吧。”

之前在整理书房的时候，王俊凯便对爸爸提出，让千玺住到自己原本的屋子，他搬到书房去。王爸爸问，“没关系吗？你年纪大些，住在书房会显得挤吧？千玺现在应该没问题啊。”王俊凯只是淡淡说，没关系的。

但现在，易烊千玺却说——

“真小。”语调轻扬的挑衅意味。

王俊凯飞快盯住易烊千玺。

对方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这个表里有点东西我没填完，‘亲属’那一栏是要把你们的名字也填进去吗？”

“……嗯……其实千玺……”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是刻意扭过头压低了声音说的，可也是刻意不大不小恰好落入耳中的声音。

“易烊千玺，你说话不要太难听了——”

“我的爸爸永远只有一个人，要你们家来掺和什么。”

王俊凯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

“不过啊……我也不对，”易烊千玺继续说，“原来你觉得乱认父母这件事根本没什么，我就不该天真地拜托你。”

“千玺你不要太激动了，”王俊凯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他了，“……你这个样子，你爸爸在场也不会开心的。”

从齿间发出“切”的一声冷哼。

“你怎么知道。”易烊千玺像被无意触碰了什么禁区的开关，原本努力表现出不屑再不屑地面孔突然涨红，“你了解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凭什么说他会不开心？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非常生气！就算他们已经分开，我们不再住在一起，我们也依旧还是一家人，轮不到外人来是我们分离！这样的说辞也就是你拿来自我欺骗的而已。你这样说，不感到羞愧么，嗯？”

王俊凯哑然。

其实他自己也曾对电视剧里出现的类似的情节表示过深深的怀疑——不共戴天的灭族之仇最后被一句“你的家人也不希望看到你像现在这样”给瓦解。这句话哪里来的凭证，谁有资格揣测故者的心理，不过是挖了一个不甚磊落的陷阱吧。

而现在，自己竟然无力到这样蒙蔽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

是啊，有什么资格呢？

 

 

06

易烊千玺想着自己过去还真是为难他呢，望着王俊凯怔怔地出了神。

王俊凯却全然不知情，只不时停下来问易烊千玺一声“怎么不吃呢都要凉了”，易烊千玺露出一副“懒得理你”的神色算是回答。过一会儿，却感到王俊凯炽热的目光停在自己脸上，转眼一看，果然没错。

“干什么？看什么看啊？”

“面，脸上。”王俊凯指了指易烊千玺，又指指自己的脸。

“啊？”易烊千玺抬手就去摸。

“不对，上面点。诶呀左边。不是啊，蠢死了。”说罢就伸过手。

或许是刚从回忆里脱身的缘故吧，明明只是几个带有指尖温热的触点，却在易烊千玺的神经里被突兀地放大，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慢慢离自己越来越近。

等到易烊千玺从王俊凯收回手指的动作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以刚才被碰到的皮肤为点，他猜自己的脸此刻就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多管闲事。”无论如何易烊千玺也不能在嘴上输了阵仗。

王俊凯一脸计谋得逞的小雀跃，“我算是发现，其实你的吃相也没那么丑，蛮可爱的嘛。”

易烊千玺咬牙切齿地撇过头去，王俊凯执意摸了摸他头上的软毛咯咯咯傻笑起来。

 

这么傻的人，究竟是怎样混进我心里这不大的地方的啊？

易烊千玺很疑惑。

 

 

07

桌上的大扎黑啤冒着白沫星子。

王俊凯破天荒的请易烊千玺撸串儿，易烊千玺也丝毫没有辜负他的好意，头也不抬地朝面前的鱿鱼圈上撒了点孜然，又抓起一串白瓷盘里的鸡脆骨，末了，还算有良心的朝王俊凯使眼色“你也快吃啊”。

王俊凯托腮看着面前人儿的眉眼，极其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欣赏美色。

“嘶嘶”地吸着凉气，易烊千玺在桌上找了一圈，嘟囔着：“诶，我的橙汁儿呢？还没上么？”说罢转身就要叫服务员。

“不用了。”王俊凯一把拦住易烊千玺，然后面不改色地拿过一大玻璃杯倒满了黑啤，推到易烊千玺面前说，“喝这个吧。”

易烊千玺微微愣了一下，“哈哈哈我的哥这不是可乐啊，你看这还冒着泡沫呢，你别逗了。”

“我知道啊。”王俊凯很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和大哥喝酒吗？”

 

“怎么会呢。”易烊千玺怔了好一会，在桌子下面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这真的不是在做梦，才悻悻回答。

可是，王俊凯怎么会允许自己喝酒呢？

 

 

08

易烊千玺觉得头有点晕，又像是炸裂般的疼痛。身体不自觉地下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海绵无形吞噬着自己，他觉得浑身烧得滚烫而又绵软无力，挣扎了几下，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终是不再折腾。因为他恍惚间听到一个温暖而熟悉地声音对他说——

“快睡吧，千玺。”

 

再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眼前是鹅黄色的暖阳，晃得刺眼。

他看见了香樟树下，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塞着白线耳机嘴里轻哼着周杰伦的《晴天》斜倚在树边，他的手里拎着两个书包，不急不忙地在那里站了约摸半个小时。

易烊千玺渐渐看清那个少年的脸，想起来那天是王俊凯在香樟树下站了半个小时等参加素描加试的自己一起回家。

“嘿王俊凯！”他听见那是自己的声音。

彼时比王俊凯还矮了半个头易烊千玺从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块儿还冒着冷气的冰镇西瓜。

“给我的？”王俊凯摘下一只耳机，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谢谢。”王俊凯接过西瓜吃了起来。

“还不错吧？”

“唔唔……挺好的。”王俊凯含糊不清地回答，又问易烊千玺，“加试怎么样啊？”

易烊千玺比出了一根手指，在王俊凯面前晃了晃，开心地漾出了梨涡。那一瞬间，王俊凯不知是阳光太耀眼，还是易烊千玺的笑太明媚，他竟出了神来。

“第一名？！”

“那还有假！易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当初年幼负气抗拒自己的弟弟，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孩子气的炫耀自己的成果，王俊凯觉得幸福得不太真实。

王俊凯想要为他鼓掌，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吃西瓜这件事。鲜红的西瓜汁顺着手臂滴到了他的白衬衫上，他回过神来哇哇乱叫。

易烊千玺在一旁看着蠢笨的王俊凯，傻笑。

 

画面一转，在午后的教学楼。

那次，易烊千玺和妈妈发生了一次不小的争执，最后是以易烊千玺摔门而出作为结尾。

一整个下午，易烊千玺都心神不宁，长时间沉浸在一种对被爱的极大失望里。他趴在教室的课桌上贴着课桌上，噼里啪啦的发着短信，王俊凯的短信一条一条冲进他的手机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反正到最后不得不把收件箱一次清空，信息多到满。

快下课的时候，易烊千玺发消息给王俊凯：“我下课了，一会儿回去再跟你说吧。”

易烊千玺直起身子收拾书包。手机响起来，是来自王俊凯的短信：“你终于下课了，我在外面脚都快站麻了。”

易烊千玺猛的回过头去，然后看见了站在窗外，戴着一顶白色绒毛线帽子，对他招手微笑的王俊凯。他的脸被窗外的阳光照得一片金黄色，像油画里那些年轻的贵族一样好看。他把白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修长的小臂特别干净利落，ipod耳机线软软地搭在他的胸口上。

易烊千玺看着这样在窗外等候了自己一个下午，和自己发信息的王俊凯。忍不住鼻子微酸，眼眶泛红。

易烊千玺似乎把王俊凯吓到了，他匆忙地从教室后门跑进来。也没管刚刚下课的学生、老师都没离开教室。

王俊凯走到易烊千玺的桌子面前，轻轻一跳，坐到桌子上。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问他：“易同学，你怎么啦？”

易烊千玺说：“易同学情绪低落，需要温暖。”

王俊凯拍了拍胸口说：“我王神医行医多年，包治百病。”易烊千玺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王俊凯也跟着他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班里的几个女生一直在回头，窃窃私语的议论着王俊凯。

易烊千玺玩笑似的说：“你身上有什么香味么，值得她们这样前赴后继的。”

王俊凯低头想了想说：“我觉得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我在书上看到说，那类似一种薄荷的香味。”

“是么？”易烊千玺挑眉反问道。

怎么好像我也被迷倒了呢。

 

 

09

宿醉的头痛。

易烊千玺晃了晃千斤重的脑袋，抬眼看窗外的阳光正烈，怕是已经中午了。

他踢踏着拖鞋来到浴室的镜子前，自己身上被换了干净的睡衣，头发却是油腻腻的还带着浓重的酒味。他努力回想自己昨晚和王俊凯去撸串，要橙汁儿未遂，被灌起了黑啤。然后那小子不知道准备了什么煽情的话题，他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狼狈地红着眼圈，情绪激动地嚷嚷：“让老子再干一杯！”

OMG。人生第一次喝到断片的感觉……真TMD的糟。

易烊千玺疼惜了三秒钟自己昨晚在大排档里迎风破碎的偶像包袱，开始深刻地思考自己拿什么脸去重新面对王俊凯。

他轻手轻脚地把耳朵紧贴在房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并没有任何脚步声。

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张望了一圈儿，也没见有人在客厅，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钻进厨房试图找点吃的安慰一下被摧残折磨了一宿的胃。

炉灶上的白瓷锅里炖着醒酒汤，易烊千玺看见桌案上放着一张字条——

千玺，醒酒汤小火重温一下就可以喝了，记得一定要喝完。

你的酒量是，六杯半黑啤还泼在了我身上半杯。

以后和别人一起出去千万不可以喝那么多酒，很危险，大哥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心跳像漏了一拍。易烊千玺这才明白老古董如王俊凯，见他喝鸡尾酒饮料都会皱眉怎么会让他喝酒喝到断片。

易烊千玺摸了摸鼻子，心明明像一颗快要融化的熔岩巧克力，嘴里却不服软：“谁要你保护啊。”

 

就像他宿醉的那晚的回忆一样。

大概，王俊凯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温热地侵占他的心的吧。

 

 

10

九月的尾巴。

“今天，你爸和我妈给家里打电话的，他们让我带声生日快乐给你。”易烊千玺将蛋糕向饭桌里推了一点点，朝窝在客厅沙发里的王俊凯说。

“真是好感人呢。”王俊凯抬眼和易烊千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了然于心。

如今，易烊千玺也不是当初那个朝王俊凯吼叫着“你们家凭什么掺和我的家庭”的半大屁孩了，虽然也还没长成大人的模样。他们两个被常年遗弃在家的巨婴，倒也乐得为伴，享受着同龄人没有的放养生活。或同仇敌忾地声讨一番全球各地飞，活得似神仙般快活的王爸爸易妈妈。

“说起来，你还记得你去年的生日许的什么愿望吗？”易烊千玺问，他至今还惦念着王俊凯那个忸怩着不肯说的愿望，搪塞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

王俊凯刚抬眼就对上易烊千玺的目光，他避开视线撒谎说：“谁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啦。”

“好了，那你现在又可以许愿了。”易烊千玺拆掉了包装盒，招呼王俊凯。

“什么？现在？”

“是啊，反正都有蛋糕了。”

“可是没有蜡烛诶。”

“就用这个代替呗，嗯？”易烊千玺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怪不怪啊。”

“哪里怪了。”易烊千玺旋即点亮打火机的火光，移到王俊凯面前，“快点咯，我坚持不了很久的，太烫。”

“真拿你没办法……”王俊凯说着，还是闭上了眼。

 

沉寂的夜幕星空浩淼，唯独擒着一团火的易烊千玺，和被火光照亮年轻面孔的王俊凯还是经年之前的模样。

他想，下一秒就坠入星空辽阔吧，让我可以胆大包天，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计后果，可以毫不畏惧——地靠近你啊。

 

易烊千玺松了手指，手里的火光熄灭了。

他倚向王俊凯，过了很久以后才将自己的嘴唇从他的嘴唇上移开。

易烊千玺一点点笑出了两个可爱的梨涡，说：“……愿望实现了诶。”

王俊凯愣住：“……我没有……”

易烊千玺笑得多一点点：“不是你，是我，这是我去年的生日愿望。”

 

王俊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沉默几分钟站起身，说：“我好像还有点事。”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易烊千玺一下子慌了神，“小凯。”他听见自己有点哽咽地声音。

——可是走到玄关处的王俊凯又折了回来。

“我忘了件很重要的东西。”

易烊千玺连忙收住自己错乱的眼神：“什么？”

王俊凯微笑着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抬起手臂。

星光裹着香气争先恐后地从窗口涌进来。

逆光站着的少年，像寡言的神祗。羽翼一样的臂膀轻盈地张开，将呆呆的少年温柔地裹进怀中。

 

 

“你。”他说。

 

 

 

 

 

-FIN-

❀下一封情书 @瓶子里面有黑洞 

小王子，生日快乐❤

16岁的你，也继续兴致盎然地与世界交手，做令爱你的人为之骄傲的事吧。

我们在未来约好了的，你可别迟到哦。